EP.11          义行（3）  @钟易不易 

说到小朋友，魏无羡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个人影，模糊不清，只记得一袭白衣，背着一把竖琴，被风吹起的抹额随着发丝扬起，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。

于是乎，脱口而出的一句：“蓝湛呢？”

蓝景仪好不容易停下来，闻此一愣：“啊，含光君啊，他，额，大概也快到了吧？”

“我去看看。”魏无羡休的起身，走到店门口，头向外探去。

不知何时，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细雨，街灯黯淡却温暖，给这陌生的小巷添了一份亲切。店里暖气十足，魏无羡探出头时不禁打了个寒颤，眼神往左看时，那白衣少年便撞进眼里。

少年此时没有背着竖琴，手中举着一把油纸伞。逆风而行于是把伞檐压低，并没有看见自己。

或是赌气或是酒劲，鬼使神差地，魏无羡缓缓向少年走去，雨丝落在发梢也没有觉察。

这么想见他吗？为什么呢？不知道。

没有原由，雨天下，魏无羡就站在了蓝忘机的五步之外，越过伞檐望着他。少年觉乎前方有人，终于抬起了伞，对方同样撞进他的眼里，眼神一亮。

是惊喜吗？因为站在那儿的是他，因为看到了他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自己？

蓝忘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，快步走向正淋着雨的魏无羡，两个人的距离缩短的太快，那熟悉的檀香以及它的主人都让魏无羡心跳加快。

这……到底是为什么呢？

魏无羡望着蓝忘机并微微皱眉，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，背后响起一连串惊喜的声音：

“啊，是含光君！”

“终于来啦！”

那个疑问句开头的“你”字早已飘散在风中。

魏无羡有些气恼地回头，门框边探出的两个头神色欣喜，毫不知自己无意间打破了什么？

瞪了他们一眼，虽不甘心，魏无羡还是回头对蓝忘机说：“我们进去吧。”

“恩。”

蓝忘机似乎并不是来喝酒的，桌前放的总是茶，偶尔和众人回几句，在摇摇晃晃的四个人中显得格外安静。想到明天还要赶路，没喝尽兴的四个人都各自回房了。

“啊呀，忘了你没房间，我去开一个。”魏无羡一拍他那微醺的脑袋，起身要往柜台走去。

“我和你一起”，蓝忘机一把拉住魏无羡，并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平静地解释道：“反正有两张床。”

“恩……也行。”魏无羡思考着摸了摸下巴，临上楼前顺带拎走了桌上剩下的酒。

“嘭！”酒壶放在桌上，便再无其他声音。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，魏无羡率先开口：

“今天好累啊。”

“恩。”

“但是也帮助了好多人。”

“恩。”

“还好我们那没有这些灾难。”

“恩。”

魏无羡：……

“你是不是只会恩？”

“恩。”

魏无羡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差点被气出来：“那好，我问你——景仪说你一般不参加这种喝酒的，但你来了，是不是为了我？”

这次的回答终于不是一个“恩”

魏无羡只是开个玩笑，想让蓝忘机回答些别的，但这次，他却没有回答。蓝忘机似乎被噎住了，脸逐渐红起来，眼神躲避魏无羡。

魏无羡则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，用玩味的眼神一直看着蓝忘机，还飘出一丝鼻音：“恩？”

“我……”，蓝忘机艰难地吐出一个字，魏无羡期待着。

没想到蓝忘机抓起桌上的酒壶迅速斟满一杯，“我有些渴……”逃避般得一饮而尽。

“等！这……”，魏无羡的尔康之手还未伸直，蓝忘机便晕晕乎乎地伏在桌上睡去了。

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？

他好像……没有说不是……

是……为了我吗？

他……

睡着的蓝忘机看起来人畜无害，魏无羡俯下身凑近看他的睡颜，没有了冷冰冰的感觉，还有点……好看呢。有一种力量推着他去靠近蓝忘机，近一点，再近一点，近到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。魏无羡的眼神逐渐游离到蓝忘机的嘴唇，喉结滚动……

朦胧的灯光下，气氛刚好。

忽而蓝忘机手肘一动，调整了睡姿，魏无羡做贼心虚般猛地起身，一拍脑袋：“想什么呢？！”最后只能认命地把蓝忘机搬到内室的床上，自己则睡外室，一夜无眠。

七日后，义行组终于来到了路程的最西方，一个偏僻的小镇——义城。

四大家族集聚于此，一起分掉最后的救济品。

“这里可真偏啊。”江澄环顾四周后感叹。

“是啊，所以我们快分吧。”魏无羡加快了分发的速度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……”，等等，这个声音好耳熟。

魏无羡抬头，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：“是你？！”